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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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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鶯隨宣曄與神秘老叟三人兜兜轉轉來到冥王山中。

她小心翼翼地擡頭端看這座被黑霧罩了一半的山峰,就好似戴著一頂帽子一般,有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這裏就是冥王山嗎?”

她小心翼翼地揪著宣曄的衣角發問。

神秘老叟一眼掃過她扯著宣曄衣角不放的手,見素來孤僻的宣曄對於她的親密舉動未有絲毫抗拒,他臉上露出一個看透一切的笑來,“是的,文小姐……”

“那我們是要上山嗎?”

這座山不懂怎麽回事,她們而今離它尚且還有近十裏遠呢,站在這裏便能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寒氣。

若是進去,她這血肉之軀的豈不是會在頃刻間便被凍死?

幸而,神秘老叟處事周全,還未等文鶯開口他便從懷裏掏出一枚黑色的藥丸遞給她,“文小姐將這枚要服下後便可抵禦寒氣……”

文鶯望著神秘老叟那布滿老繭,老繭的紋路內又滿是黑色不知名汙漬的雙手有些遲疑……

有些潔癖的她實在下不去嘴……

遲疑許久後,她終究伸出手從神秘老叟手中接過藥丸,閉著眼艱難仰頭服下,“多謝前輩……”

神秘老叟笑笑未在多言。

一直端詳面前這座冥王山許久的宣曄在此刻發言,“我們該從何處進去?”

這冥王山看似尋常,實則內裏暗藏玄機,繞是他如此修為,尚且不敢沒頭沒腦地強自闖入。

什麽都瞞不過他,神秘老叟擡頭,笑著為從胸前掏出一支紅色的小旗,“主人在這山上布下陣法,若沒有這支紅旗引路,即便靠近這冥王山也像是遇到鬼打墻一般在原地徘徊始終無法找到出路……”

一邊說著,一邊揮動著小旗引著宣曄與文鶯二人前進。

二人跟著他一步步進入深山之中,他們來到一處山洞。

“呀!”撩開厥陰草後,露出洞門口兩個青口獠牙,手持巨斧的雕像,文鶯被嚇得如同一只受驚的小貓一般躲在宣曄的身後。

神秘老叟卻置若罔聞地從巨斧之下走進山洞之中。

洞中只放著一塊晶瑩剔透向外散發著陣陣刺骨寒氣的白冰。

這白冰面上似有些許印跡,宣曄凝神端看,發現這印跡上尖下寬,長約兩尺,看上去倒像是之前曾放置過一柄長劍。

宣曄笑道,“小老頭,方才進山之前將這座山吹得神乎其神的,豈料人外有人,你也有今日,哈哈……還不快去通報歲寒那老東西,你家失竊了……”

言語裏盡是幸災樂禍……

自家寶貝丟了,神秘老叟卻不慌不忙,只是笑道,“我家主人算無遺策,談不算失竊……談不算……”

宣曄百思不得其解,對於神秘老叟話中深意他是越想越不明白,眼見著那老叟自顧自地向洞中深處走去,他只低聲嘀咕一句,“跟你主人一樣,死要面子活受罪!都被人家偷到家門口了,還在那裏故弄玄虛……”

“宣曄……你在那裏嘀咕什麽呢?”他身後,文鶯聽得不清不楚一臉疑惑。

“沒什麽……”宣曄望著越走越遠的神秘老叟,咳嗽一聲,端正臉色,“我們還是快點跟上他吧”

跟著老叟走到山洞最裏面,原本以為洞內別有洞天,豈料幾人面前不過是一堵爬滿了厥陰草的墻。

文鶯疑惑,“宣曄的身體在哪?這都已經是死路一條了……”

神秘老叟理都未理,嘴裏念念有詞地念出一段咒語後,手中的紅旗發出幽幽紅光,向上遙遙飛起,來到那堵墻的最上方,隨著紅旗散發出的紅光越來越強烈,那厥陰草宛如被太陽照中的房屋下的陰影一般飛速散去。

而被厥陰草纏住的那堵墻此時也從中央開出一道細縫,從細縫中透出一絲光亮。

神秘老叟上前輕輕伸手一推,墻門大開,墻後的陽光於瞬間驅散洞中的陰暗,白光凈透,微微刺人眼。

“我們進去吧”

文鶯手遮在眼前跟著他們走進,一進去,即便在山下服過神秘老叟遞來的藥丸,可此時依舊擋不住那撲面而來的刺骨的寒意。

不過須臾,來不及觀察四周環境,她就被凍得牙齒打顫,雙手環肩,瑟瑟發抖。

宣曄察覺出她的異樣,將手掌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慢慢向裏循循輸入自己的真氣,片刻後,“好受些了嗎?”

此時的文鶯被凍得臉色蒼白,鬢間眉頭已微微結出白白的冰霜,她牙齒打戰地道,“好……好冷……”

宣曄見自己方才輸入她體內的真氣完全無用,從未遇見過這等情況的他不禁心生疑惑,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一把抓起文鶯的手腕為她診脈,半餉後,兩道濃眉緊緊擰起,“你這體質……倒是很特殊哪……”

完全將法力隔絕在外的體質他活了這幾千年實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快被凍死的文鶯此時哪還有心思跟他在這裏探討自己的體質,她望向一旁見自己凍得如此模樣,依舊神色淡定,袖手旁觀的神秘老叟,心內有些抓狂,“能……能不能……再給我幾顆藥丸?”

因為寒冷,文鶯感覺自己的那個丸字都在空氣之中打著顫……

那老叟頭未仰,露出頭上那圈狀如蜈蚣,張牙舞爪的疤痕,咧著一口黃牙,向她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文小姐,別服那藥丸……我是為著你好”

自己怎麽那麽不信呢!被冷得不顧形象原地蹦跶的文鶯有些想罵娘。

宣曄見著她那模樣有些擔憂,“不會出人命吧?”

“宣曄君請放心,小老頭從不打妄語,既說受此一劫對文小姐日後大有好處那便是如此”

見神秘老叟如此鄭重其事地一番解釋,他心下一安,這老叟呆在歲寒一仙身邊的時日連他都不甚清楚,只知道從他一認識歲寒起,他便一直在前侍奉。

因此,他與歲寒平起平坐相交之時,對他身邊這位常伴左右的老仆雖偶有調侃,卻從未生過半分輕視之心。

想來這麽一位活了不知年歲幾何,見慣世態炎涼的老仆犯不著與文鶯這麽一位小丫頭過不去吧。

他輕聲安慰文鶯,“文小姐,老柳這樣說必定是有他的道理,你在忍忍……”

文鶯見連宣曄都不再理她,隨著老柳一同徑直向前走去,又急又氣又冷的她委屈得瞬間眼眶泛紅,正想退出去時,卻見墻上的那個出口也在此時關閉……

沒有辦法,不敢一個人待在原地的她只能哆嗦著雙腿艱難地跟著他倆前行。

向裏路過一個天井,穿過一個瀑布之後便可看見陳列在洞中最深處的一具冰棺,晶瑩剔透的冰棺上爬滿厥陰草,令人看不清棺中景象 。

老柳手持紅色旗幟向上一搖,那些厥陰草就此散去,縮回石洞的壁檐之上。

老柳來到冰棺前方,在棺蓋下一按,隨著吱呀一聲,那棺蓋應聲打開。

直到這時,文鶯哆哆嗦嗦地這才看清躺在冰棺中那人的真面目。

只見那是一位相貌俊郎的年輕男子,一身黑衣,氣質冷冽似冰,濃眉似劍,一眼望去,五官倒與青白有那麽幾分相似。

時隔千年,這具身體未腐壞分毫,肌膚吹彈可破,就好似沈睡一般靜靜地躺在冰棺之中,與世隔絕,似一具沒有生命靈魂的冰雕。

原來宣曄的真實面露竟是這般,文鶯一邊哈著熱氣吹手,試圖讓自己身體暖和一些,一邊一臉好奇地打量著宣曄時隔千年再看見自己屍首的反應……

這麽說好像有點怪怪的……

“現在該如何?”宣曄神色淡定,未見絲毫異常。

老柳一嘆,“需得將青白的血滴在你的身體上,用至陽之軀的血液將冰冷的身體融化之後,由我施展引渡法將你的魂魄引渡過去……至於後事……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文鶯聞言心“咯噔”沈下,腦海中突然想起老柳曾提過宣曄有可能會就此長睡不醒……

見宣曄要動手劃破青白的手取血之時,她腦子一熱,將之攔下,“你……確定嗎?”

宣曄走出青白身體,青白蘇醒,這本該是她喜聞樂見的結果,她也不知自己為何出手阻攔……

宣曄一笑,“這具身體本就不該屬於我,也該物歸原主……”

見他下定決心如此,文鶯搭在他手臂的的手也就此慢慢松下……神色有些覆雜……

“對了……等我出了這具身體之後,你將這本小須彌經交給常來常往,讓他們日日在青白耳邊呤誦,約過半月便可強化他的魂魄,等他清醒過後也可修煉,他的基礎太差,若不築好根基,縱使常來常往身上有萬般本事對他傾囊相授,他也只能學其表裏……”

“只要他收心將這小須彌經參透練熟,日後無論修煉任何功法皆可有事半功倍之效……”

那是一面用黑色墨筆寫滿了黑色小字的白色綢布,字跡工整布滿了整個綢面,一看就是寫字人費了不少心思在上面……

文鶯從他手上將之接過,深深按進懷裏,眼眶泛紅含淚,有些哽咽,“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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